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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初吻 / 率寬

夫勝寬大概是在十五歲的時侯第一次和別人接吻,那個是他的初吻,對象是同班的一個混血男生。在那種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和同儕都缺乏了一些對身體應有界線的常識,再者夫勝寬對於自己的性向還不是非常確定,於是當那個男孩向他傾身並詢問能不能吻他的時侯,他只是呆呆的站著任由對方往他的嘴貼上同樣溫熱的兩片唇。

已經二十歲的夫勝寬回想起自己那些無法成功走到最後的戀愛經驗就覺得自己很沒用,在感情上總是屬於比較被動的一方,他很難在對方提出分手的時侯去挽留,然後就被人罵說是無情的壞傢伙,難道提分手的你們沒有更壞嗎。

大學新生茶會上意外的,非常的熱鬧。夫勝寬以為古典音樂系的學生都比較文靜,雖然他也是個例外,但是整個場子鬧哄哄猶如跨年現場也是他沒有料想到的。可能是與其他系一起辦的緣故吧,文理科一起,幾個天生主持人性格的學長馬上跳出來維持秩序,然後馬上又嗨了起來。

夫勝寬一直待在一個屬於古典音樂系的角落,他對於這種人多、且認識的人沒幾個的場合感到不自在,加上他又不太能喝酒,於是只好不停續杯在非酒精飲料類中價格最高的Oreo巧克力碎片,今天是系上請客,他要彌補無法喝酒澆愁的痛苦。旁邊的同學,他不確定是不是他的同班同學,開始了初吻的話題,每個人都在說著自己的初吻是怎麼好怎麼好,夫勝寬只能模糊的想起當時那個男孩混血的臉孔精緻的像娃娃,然後吻上來的嘴唇熱熱軟軟的,他忘記閉上眼睛,對方如池塘的眼眸把他吸得緊緊的。他不是很記得他們親吻了多久,他只知道後來的任何一任女朋友都沒有讓他有過相同的感受。

那天之後那個同學就轉學了,夫勝寬甚至記不起他的名字,畢竟他們並不是一派的,他也很好奇對方放學把他留下來的理由,兩個人之間瀰漫著尷尬,接著初吻就被搶走了。他倒是不後悔,畢竟那並不是一個不好的經驗,偶爾回憶起來,也是個會讓他臉紅心跳的初體驗。

他還沉溺於回憶自己初吻的狀態之下,一個混血的男孩朝他們走過來,夫勝寬很確定這個不是他的同班同學,畢竟這麼顯眼的人他不會不記得。對方才剛入座他對面的位置,一群人便對他勾肩搭背,調戲著為什麼對方那麼晚來、女朋友很纏人吧之類的話。夫勝寬沒有興趣,他舉手在續了一杯巧克力碎片。

「我是崔韓率你好。」

「阿你好我是夫勝寬。」

對面的男孩突然向他搭話,夫勝寬吸了一口飲料才發現原本圍著的人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比起中心正在舉辦詭異吃檸檬大賽的熱鬧氣氛,他們這裡顯得安靜許多。兩個人再閒聊了幾句,夫勝寬趁機會掃描了一下崔韓率的外貌,非常的帥,夫勝寬在心裡想,這種類型的男孩肯定女人緣很好,剛剛也聽到他遲到的原因是因為女朋友,對於現在正單身的他來說,不喜歡。兩個人正聊到要不要在續杯飲品,一個穿著低胸一字連身裙的女孩朝他們靠了過來,臉上妝非常的濃豔,她貼在崔韓率的左邊手臂上,一對傲人的胸部幾乎一半都露在外面了,夫勝寬皺起臉覺得現在的女孩子未免太不愛惜自己了。

「你是韓率吧?聽說只要要求,你都會給人親吻的嗎?」聽完這話夫勝寬把崔韓率歸類在不愛惜自己身體的那類人之中了,只要要求就會給人親吻嗎?那是什麼鬼東西?

「是的。」崔韓率帶著微笑回答,夫勝寬突然很想拿手中的剩下冰塊的巧克力碎片潑向前方的兩個人。

「那麼親我一下吧。」那個女孩子把自己更往崔韓率的方向推,鮮紅色的嘴唇高高嘟起,夫勝寬整張臉擠成一團不敢相信,崔韓率摸上那個女孩的後腦杓,然後轉過來對著夫勝寬說:「你不要看。」

說完就親上那個女孩,他是不知道崔韓率的吻技如何,但沿著那女孩嘴角滑落的液體還有她軟趴趴的身體看起來,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夫勝寬翻白眼,一是為了那個女孩在他們講話途中突然插進來,二是為了崔韓率居然真的說親就親,最後是崔韓率要他不要看的話。當他是小孩子嗎!搞什麼東西!

他大力的把飲料杯打在桌上,崔韓率也放開了那個女孩子,他舔了舔嘴唇轉過來看夫勝寬,夫勝寬露出厭惡的臉站起身就離開。走回宿舍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崔韓率真是個讓人生氣的傢伙,先是把他當小孩子,結束之後還挑釁的看他(這是夫勝寬自己認為的),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的關係,太讓人火大了。還在忿忿不平,手腕就被人給抓住,被嚇了好大一跳,夫勝寬轉過身來發現是崔韓率的時侯,原本害怕的心情馬上轉變成生氣,他甩開崔韓率的手問他有何貴幹。

「生氣了?」「我要生什麼氣。」夫勝寬雙手交叉胸前,很明顯就是生氣了模樣,但一想到他們連朋友都稱不上,就覺得自己大發雷霆的行為非常愚蠢。「抱歉。」「你不需要道歉。」

「我只是太高興我找到你了,想要看看你會不會為我吃醋。」

夫勝寬不解,他露出的臉好比他第一次看見有人用兩倍速彈出大黃蜂進行曲一般的震驚,還帶些不理解的愚蠢模樣,一張嘴圈成O字形,他真的沒聽懂崔韓率在說什麼。還在想眼前的傢伙到底在說什麼鬼話,崔韓率就貼了上來傾身靠近他,一張臉精緻的像個娃娃,他的嗓音好像是帶著魔法一樣讓夫勝寬無法動彈,崔韓率低聲的問:我可以吻你嗎?

夫勝寬呆呆的站在原地,崔韓率笑著往他的嘴唇貼上自己的,他這次依然忘記閉上眼睛,崔韓率深似海到深邃眼眸把他緊緊吸住,這次他記起來他們親了多久,崔韓率最後輕輕咬了一下便離開,眼裡充滿笑意。

「第二次你還是沒有閉上眼睛。」

阿,原來崔韓率就是他十五歲的初吻對象,夫勝寬整張臉都紅了起來,他想起那時候那個男孩的臉,還有名字。

「嗨,終於見到你了,我的初吻。」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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