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情侶 / 澈漢
天生膽小怕生討厭突發事物的尹淨漢在接到經紀人給他與崔勝澈表現曖昧演出情侶的任務的時候,心裡猶如十三顆原子彈炸過一般的慌亂。他毫無頭緒的去思考自己與崔勝澈的共同點——他跟洪知秀還比較演得起來——尹淨漢記得自己和經紀人抱怨,但對方一句「粉絲們喜歡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的話堵得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抗公司的這個決定。
他跟崔勝澈是一種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在更明白的說,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但尹淨漢怕崔勝澈。在練習生時期第一個來跟他說話的是洪知秀然後是夫勝寬,然後然後在然後才是崔勝澈。而要不是他們被分到一組表演,尹淨漢可能都不會去和崔勝澈講話。
如果說以前的崔勝澈對尹淨漢來說是年紀相仿的前輩練習生,那麼現在就是總隊長,只是總隊長,很兇很兇的總隊長。
尹淨漢覺得崔勝澈並不喜歡他,不是討厭,但不喜歡。他總覺得崔勝澈只跟那幾個以前和他一起同甘共苦多年的成員較好。對他大部分的時候是不慍不火的態度,偶爾很兇。
崔勝澈只要離開攝影機,對著他的臉馬上就會拉下來,變化速度之快總讓尹淨漢想起以前文俊輝告訴過他的傳統藝術,變臉,不是說要沒有傳人了,他覺得崔勝澈非常合適。
練習的時候很兇、錄音的時候很兇、在宿舍的時候也很兇,對他很兇。噢那麼就是無時無刻都很兇了,尹淨漢扁嘴,在練習生時期總是自己一個窩在一角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粉絲想把他和崔勝澈配成對。
看著正在客廳跟李知勳窩在一塊研究哪個遊戲好玩的崔勝澈,他思索著去和經紀人商量改成別的配對行不行。
總之結果是不行。尹淨漢在後臺站著思考著要怎麼鑽進崔勝澈和金珉奎的空間裡,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在鏡頭前打打鬧鬧。如果沒記錯珉奎的配對應該是圓佑吧?尹淨漢晃到全圓佑的身旁,用肩膀撞了對方一下,「圓佑啊,幫哥一下。」
然後尹淨漢就帶著全圓佑竄到鏡頭前,正確來說是崔勝澈跟金珉奎的中間。眼明手快的弟弟迅速的抓起他圓佑哥哥的手,跟鏡頭介紹這位是SEVENTEEN的門面,「我們圓佑哥。」然後尹淨漢往旁邊看了一眼,崔勝澈根本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站在全圓佑旁邊點頭,尹淨漢想著應該要在鏡頭前說些什麼,然後崔勝澈把路過的崔韓率也一起扯到了鏡頭裡。「我們黑泡隊是門面隊。」笑嘻嘻的,尹淨漢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他想念他的主唱隊,正想著要離開,就有人一把攬過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方的人牆推。
「我們主唱隊也是門面啊!」夫勝寬和李碩珉搭著他的肩膀反駁,接著崔勝澈就勾上夫勝寬的肩膀懲罰的揍了他兩下,然後這段錄影就結束了。崔勝澈鞠躬道謝後馬上轉身就離開,全圓佑抱歉的看了尹淨漢一眼,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努力過了。
之後的錄影幾乎是零互動,加上尹淨漢實在是很緊張,除了不停的尋找應該要盯著哪一個鏡頭看之外,他實在沒有那個辦法分心去理會經紀人給他的情侶任務。
於是在幾次宣傳之後,兩個人一起被工作人員給徵召了。他坐在桌子的左邊,然後崔勝澈坐在他的右邊。「你們知道幹嘛找你們來嗎?」尹淨漢點點頭,崔勝澈則聳肩,於是被教育的人就是崔勝澈了。說什麼要盡隊長的職務啦、要滿足粉絲需求啦之類的等等,總之當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的人們都離開房間之後,尹淨漢覺得空氣凝重的像是要結冰一樣。
「那麼就來演啊。」崔勝澈開口,然後去抓住尹淨漢的手。他嚇了一大跳,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崔勝澈離他很近,「請多多指教,我的另一半。」
之後什麼牽手、摟腰、摸頭髮、擁抱,偷偷來的光明正大的來的,崔勝澈都做得超級順手,反倒是尹淨漢顯得非常綁手綁腳。他現在坐在崔勝澈的旁邊,前面鏡頭在拍,他身體則是有點僵硬,超級不自在。因為崔勝澈在偷偷摳他的手掌心。「淨漢先生?表情很不好喔。」「怎麼會,是因為能見到粉絲們太高興了才這樣。」尹淨漢把兩隻手拍在一起然後在交握放在大腿上,算是鬆了一口氣。
然後崔勝澈的氣息從旁邊衝上他的耳朵邊。「不好好做嗎?手給我。」所以好不容易掙脫的手又被人抓回去了,他勉強勾起嘴角,然後在心裡罵崔勝澈是王八蛋。
真正引起尹淨漢對崔勝澈不爽的是他那似有若無透漏出來討厭他的態度。不管是偶爾看他的眼神或是坐在一旁看鏡頭裡的他翹起的嘴角,尹淨漢覺得崔勝澈的表情都帶著點嘲笑的成份。於是他開始討厭他。尹淨漢一向愛恨分明,喜歡就會說、討厭就會說、不爽也會說。他有對李知勳說過覺得他可怕要他不要氣勢那麼兇狠,也有對著權順榮說過他可愛非常喜歡他。
但是他並沒有對崔勝澈說過他討厭他。
嚴格來說是害怕對對方說出這種話的後果。於是尹淨漢變成了自己討厭的那種人,不好好把喜歡討厭說清楚的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在鏡頭面前都分得好遠,話都說不上一句,尹淨漢落得輕鬆,反正經紀人不拿這個煩他,他也就開開心心跑行程,和洪知秀待在一起他勞累的心情比較容易被治癒。
「淨漢和勝澈吵架了嗎?」洪知秀和尹淨漢貼在一起坐在簽售會的後臺,他正在偷偷睡覺然後被洪知秀的問句給炸醒。「沒有。」他眼睛依然半瞇著,奔跑的行程很累,他想把握時間休息而不是去討論他跟崔勝澈之間一點都不重要的關係。
「我很就沒有跟他說話了,什麼吵架。不過我討厭他呵呵。」尹淨漢蹭蹭洪知秀,雖然他討厭香水但是洪知秀身上的味道他勉強可以接受,但是崔勝澈的就不行了,像是現在竄進鼻子裡的這個味道。尹淨漢猛然睜開眼睛,崔勝澈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看。
「尹淨漢,出來我們談談。」崔勝澈抬起一邊眉毛,看起來在生氣,尹淨漢皺著眉,他心裡又打了一個結,他就是不懂崔勝澈為什麼總是愛凶他,怎麼說他們也是同齡朋友不是嗎?總是用指使的語氣,他不爽的很。「不要。」尹淨漢閉上眼睛,順帶把手纏上洪知秀的手臂,一副就是你要我出去知秀也得跟著我的模樣,讓崔勝澈蹙緊了眉,才要張口說什麼,經紀人就來告訴他們簽售會要開始了。
尹淨漢馬上站起身來拉著洪知秀往外衝,剩下的弟弟們也互看了幾眼趕緊逃出待機室,崔勝澈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大大的眼睛瞇起整個人散發著不好的氣息。
「那麼我們今天大哥賴要擺什麼動作呢?」拍照時間,尹淨漢最討厭的時間。如果是小隊拍那他倒是無所謂,但最近都是年齡賴拍照讓他不是很高興。想著要讓洪知秀站在中間,沒有想到崔勝澈居然繞到自己的左邊來,變成他在中間的窘境。
他站在中間咬嘴唇,台下的克拉們都在叫著哈特或是抱抱之類的,到底為什麼那麼愛那種動作,他心氣不順的偷瞄崔勝澈,對方對著克拉們溫柔如水的表情和剛剛在待機室裡凶他的模樣根本是天差地別。尹淨漢在心裡翻白眼,想著要偷偷摸摸的和洪知秀交換位置,崔勝澈就抓上他的手腕把他拉了過去。
尹淨漢瞪大眼睛撞進崔勝澈的懷裡然後被另外一邊的洪知秀也給抱住,粉絲在台下大叫,尹淨漢只覺得心臟狂跳,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笑。
開始簽名尹淨漢很明顯沒有在狀態內,他簽錯了好幾次名字然後又跟粉絲牛頭不對馬尾的進行談話,旁邊的李碩珉擔心的問他怎麼了他才勉強恢復心智。在心理痛罵崔勝澈是渾蛋,看著他在幾個人之外與粉絲甜蜜的十指交握,他在心理補了句為善者然後把嘴角翹得高高的稱讚粉絲今天的髮型很可愛。
避開簽售後的談話時間,在待機室裡一直黏著李知勳做掩護,回宿舍的車上也是抓住夫勝寬當擋箭牌,於是後果就是在進宿舍後不到幾分鐘就被崔勝澈抓住,被拉到陽臺進行他所謂的「談談」。
「要幹嘛,我想去洗澡。」「孩子們都在洗你不用急。」崔勝澈像是要和他討論今天的天氣感覺不錯明天應該也不錯的態度讓尹淨漢很堂皇,他不知道這傢伙想幹嘛,他只想趕快逃離兩個人獨處的空間。縱使他討厭崔勝澈但本質上,他是害怕崔勝澈。
「你討厭我?」崔勝澈坐在陽臺的木頭椅子上,從懷裡掏出什麼,是一包煙。尹淨漢皺眉,崔勝澈發現後又把煙放回口袋裡,轉而把手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隊長大人知道那是玩笑話吧。」尹淨漢可不想跟崔勝澈來什麼友善的大告解。
「我倒是很討厭你。」崔勝澈抬頭起來看尹淨漢,那個表情跟他剛進公司成為練習生的時候一樣,帶著些不信任還有一點鄙視和討厭。所以尹淨漢才討厭崔勝澈,才會害怕崔勝澈。「一點自信都沒有的模樣,也太懦弱。」
「沒什麼想跟你說的,既然互相討厭,我們就不要太靠近彼此了,我會去跟公司說不要讓我們搞CP。」說完就轉身出去,尹淨漢聽著崔勝澈在客廳裡吆喝弟弟們洗澡收拾睡覺的聲音,然後漸漸的什麼都聽不見。他蹲下身子,讓長頭髮把自己的臉整張都蓋住,讓誰都看不見。
剪掉頭髮之後尹淨漢變得怪怪的。
那天之後宣傳一樣在跑他跟崔勝澈像是什麼都沒有,那天陽臺上的話也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他跟崔勝澈接觸變得很少,然後在經紀人交代孩子們要多互動時一個勁的黏著洪知秀。漂流記裡也是好像跟崔勝澈好好擔任父母的腳色,只是在攝影機關掉之後兩個人都是面無表情的背對背離去。
經歷一段不小的休息期,新歌在出來的時候尹淨漢換了個形象,變得有些厚臉皮,變得比較常說話,後來甚至還成為助理主持人。尹淨漢很擅長演戲,他本來就是去參加戲劇班的人,演技很好。他扮演著一個克拉喜歡的淨漢,在粉絲們叫著他和崔勝澈的名字的時候,他可以很自然的和崔勝澈親密的口語,然而兩個人在耳邊互道的並不是情話而是一些嫌棄和對方曖昧的抱怨話。
「到底還要這樣多久。」尹淨漢靠過去讓崔勝澈能抓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話,對方說出了這句話笑著與他對視,他笑著湊到對方到耳邊說話。「真的好討厭你啊。」「我也是。」他看到崔勝澈直接看著他說出來,粉絲肯定錄下來了,真是個渾蛋,尹淨漢笑得更加開心。
尹淨漢的形象變得往騙子的方向前進。他開始胡說八道,日常洗腦,把假的說得像真的一樣。「我們欸斯庫普斯非常會學起司條。」他眼睛瞇成一條線的向PD舉報,他看見崔勝澈不著痕跡的皺了眉,然後露出委屈的表情叫他的名字,尹淨漢使了眼色要夫勝寬幫他,於是崔勝澈被迫表演了一段詭異的起司模仿秀。事後他站在後方看著前面弟弟表演的時候被崔勝澈抓住搭了肩,對方咬上他的耳朵。「你真的很煩。」「謝謝誇獎。」尹淨漢咬著手指,掙脫崔勝澈貼上前方全圓佑的背去嘲笑權順榮的表演。
大概是他們兩個越來越對著幹讓其他成員們感到有點困擾,作為隊長的崔勝澈先來跟他進行談話。「我們不能在這樣吵下去。」現在是隊伍很重要的時間,尹淨漢也知道。「我們在鏡頭前挺好的啊。」「你是故意的嗎。」崔勝澈這才抬頭看他。
好像很久沒有跟崔勝澈對視了,對面的人皮膚很白,黑眼圈非常的重,他哈哈的笑了兩聲。「知道了,和解吧?」尹淨漢友好的伸出手,換來崔勝澈疑惑的眼神。「和解?」「和解。」他看見崔勝澈抿嘴,然後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門外傳來弟弟們叫他們洗澡的聲音,崔勝澈握緊了他的手掌,站起身。「等宣傳期結束之後在跟你好好談談。」
尹淨漢看崔勝澈打開了陽臺的門走出去,他閉上眼睛,覺得很累。
不太確定尹淨漢是想惹崔勝澈生氣,還是想和對方搞好關係,他最近總是跑到崔勝澈旁邊去站著,供著他做一堆有得沒有的,崔勝澈也是很配合。直到有一次尹淨漢對著粉絲送出手指吻之後,接著就把它貼上崔勝澈的嘴唇,崔勝澈才真的生氣。
他哈哈的笑了兩聲,看見崔勝澈發火的跳起來,他向旁邊靠在了洪知秀的肩膀上,好有趣啊,崔勝澈這種反應。「你在開什麼鬼玩笑。」對方靠向他的耳邊說悄悄話,後方的手捏了一下他的腰部作為懲罰。尹淨漢用手肘去撞他,然後站起身整理衣服,晃到其他弟弟的身旁。
正專之後還有改版,改版結束是亞巡,亞巡之後的短短休息過後還有迷你三輯,在那之後還有見面會、日本演唱會。尹淨漢光是想到那些行程就覺得頭很痛,他躺在李知勳工作室的沙發上面等錄音,看起來像是一團長得漂亮的泥巴。
「哥你的部分練好了嗎?」李知勳正在為收錄曲收尾,順利的話等主打歌錄音結束還可以順便錄製導唱。「好了,你哥我很認真練習,但是啊,」尹淨漢翻了身,眼睛瞇成一條線盯著李知勳看,「我跟崔勝澈的部分是連在一起的吧?為什麼要放在一起啊。」眼神完全帶著譴責的味道。
「放在一起怎麼了?」李知勳點擊保存,把椅子轉了半圈面向尹淨漢。「哥你跟勝澈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尹淨漢把眼神放到地上的紙屑上,含糊的回答。「就互相討厭的關係而已。」「以前、」「跟以前相比,」尹淨漢打斷李知勳的話,「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他坐起身子伸懶腰,然後被李知勳喃喃的話給嚇到。
「明明勝澈哥很喜歡你的 。」
「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尹淨漢露出了可笑的表情,他可不覺得崔勝澈會喜歡他。「我不說謊的。」李知勳笑的像隻偷腥的貓,也不留給他追問的機會人就被對方給推出門外,「想知道什麼自己去問。」
知道李知勳一向都說真話,而且喜歡點到為止,以往都覺得李知勳這樣很好,但這次他真的被搞糊塗。他緩慢的走向錄音室,夫勝寬已經錄好了他的部分正在外面和崔韓率切磋饒舌技巧,看見尹淨漢走過來就大聲的喧嘩著。「淨漢哥!等勝澈哥好了就換你了!」他懶懶的點點頭,看著李知勳也來了,對方看著他笑了一下就鑽進錄音室裡,他腦袋裡已經想好一百種欺負李知勳的方法了。
過沒多久崔勝澈走了出來,揉揉幾個弟弟的腦袋便走向尹淨漢要他進錄音間,然後他又走回了錄音室。透過錄音間的大螢幕,他可以看見崔勝澈就坐在李知勳旁邊,他跟對方竊竊私語幾句,然後挑起了一邊眉毛。
尹淨漢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好在似乎沒有什麼事,尹淨漢一邊心驚膽跳的擔心崔勝澈想要說些什麼,但似乎是什麼事都沒有。對方跟李知勳兩個人一直在竊竊私語,除了李知勳偶爾要他抬高音調之類的指示之外,二十分鐘的錄音時間他們兩個什麼都沒說。但是尹淨漢壓力超級大。
錄音結束後經過和平的幾日,尹淨漢已經把李知勳的話全都拋到腦袋後面去了,他才不管崔勝澈對他是什麼感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歌、把舞練好,作為SEVENTEEN的成員不能有所失誤而已。
然而今天一看到編排好的舞蹈,他還是不免抖動嘴角然後去抓權順榮的領口。「知勳跟你說了什麼嗎?」「沒有啊?」權順榮一臉蠢,尹淨漢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才捏上對方的臉頰,嘴上還碎碎唸著什麼,直到權順榮喊痛他才放開對方去站位學舞。
因為全圓佑身體的緣故,崔勝澈自己一個人站在正中間的編舞被成員們起鬨,本來尹淨漢也是會跟著起鬨的那個人,但是他現在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他硬邦邦的做著動作走過去,然後直接站定被權順榮兇了一下。「哥!你要去搭勝澈哥的肩膀啊!」「阿!知道了!」尹淨漢語氣不好的回答讓權順榮嘟嘴委屈,其他弟弟也是一臉不知所措,他們天使哥心情不好嗎?
好不容易換上專業的表情去搭崔勝澈的肩膀,對方貼著他站,他也沒有說什麼,最後在要離開的時候崔勝澈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讓他整個大爆發的跳起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崔勝澈也莫名其妙,尹淨漢更是莫名其妙。
「啊啊啊啊,我不太舒服我去休息一下你們練。」吼完就奪門而出,尹淨漢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情緒反應那麼大,但是李知勳的話總是在他腦袋裡面轉阿轉,什麼叫崔勝澈喜歡他,他們明明是互相討厭啊。尹淨漢可以清楚的記得他跟崔勝澈在舞臺上互相講垃圾話,還有對方擺明討厭他的態度。總不可能對方是因為喜歡才這樣做的吧?哪有可能。
是小朋友嗎。
尹淨漢不開心的窩在天台上,心裡盤算著要幾分鐘下樓才不會被追問自己的情緒,但是說真的,他還沒能理清頭緒。第一是崔勝澈到底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第二是他自己是喜歡崔勝澈還是討厭崔勝澈;最後就是那渾蛋為什麼要打他屁股。
他把有些長的頭髮勾到耳後,然後去看遠處大樓依然亮著的玻璃窗,裡面看起來沒有人,他突然有點寂寞。他吸吸鼻子去怨恨李知勳亂說話,就是因為他突然說什麼崔勝澈喜歡他,他才會情緒管理失敗。
「也是只是朋友的喜歡!就像我喜歡知秀一樣啊!」
「你喜歡知秀?」
尹淨漢真的被嚇到,他轉過身來,整個人還差點跌到地上,崔勝澈伸手去抓,把人撈進懷裡,皺著眉盯著他看。尹淨漢掙脫對方然後眼睛亂飄,不是沒有想過崔勝澈跑來找他的機率,但是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就來,甚至他以為會是洪知秀來找他。
「你喜歡知秀?」崔勝澈並沒有因為對方大驚小怪的動作而有所表示,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尹淨漢,看起來比起他在練習時間脫隊,對方更在乎他喜不喜歡洪知秀。「就是朋友的喜歡,我也很喜歡順榮。」尹淨漢把被風吹亂的頭髮理好,然後看見崔勝澈神色複雜的張開嘴又閉了起來。他突然有點害怕崔勝澈想要講什麼。
「走吧,孩子們會擔心你。」他看見崔勝澈平常總是對他硬邦邦的臉,現在則是看起來有些受傷的樣子。尹淨漢咬著嘴唇,跟在對方後面,那個落寞的背影讓他突然很想抱上去安慰對方。「對不起。」他低低的開口。「對不起什麼。」崔勝澈笑出聲,他扭動脖子轉過身來,臉色已經恢復之前的模樣。尹淨漢眨眨眼,扯起嘴角超越對方先去推開天台的門。「什麼都沒有。」他說。
練習基本順利,尹淨漢也算是對崔勝澈攻擊他的行為免疫,兩個人算是相處很好。回歸宣傳兩個人的CP又像是重新燃燒起來一樣,粉絲們就連他們互相冷淡的互動都覺得萌,尹淨漢覺得粉絲腦袋有洞,崔勝澈腦子也有洞。回歸的壓力、練習的壓力、亞巡的壓力、李知勳說的話、崔勝澈那天落寞的背影。
尹淨漢把帽子狠狠甩到地上然後闖進李知勳的作曲室裡,他扯掉李知勳的耳機抓起對方的衣領要人給他一個交代。「什麼啊哥?」李知勳一臉呆滯,尹淨漢越過對方去幫他把曲子保存然後再次揪住他的衣領。「你上次不是說崔勝澈喜歡我?」「你去找勝澈哥談過了?」「沒有。」
尹淨漢放開手把自己摔進沙發裡,他的頭髮又剪短了一些,長度剛好可以蓋住整張臉,他放任頭髮亂糟糟的貼在臉上,看起來狼狽的很。「我只要放鬆下來就會想到這件事。」「那就去問勝澈哥啊。」「我不敢。」尹淨漢很窩囊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後把臉埋在抱枕裡。
「你會很煩惱是不是因為你對勝澈哥也有不一樣的感覺?」「我不知道。」尹淨漢悶悶的說,他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才會跑來質問李知勳的。他是個思想很縝密的人,在開口前、行動之前他都會在腦袋裡演練一遍才做,於是他並不能那麼輕易的去找崔勝澈,在他還沒搞懂自己的想法的時候。
「我是喜歡你。」
尹淨漢猛的從沙發上跳起,白色的抱枕掉在地上,讓旁邊黑色的馬丁看起來更黑。李知勳已經不在位置上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門邊的崔勝澈,逆光的緣故他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但他猜想崔勝澈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
「我們需要談談。」把他拉下,崔勝澈拉過旋轉椅坐在沙發前,算是禁錮尹淨漢的行動,總歸就是怕他逃跑。尹淨漢不知道對方想跟他談什麼,他扯著自己的衣服下擺,然後被崔勝澈抓住手要他不要拉。「你不要那麼緊張,我沒有要罵你。」崔勝澈放開他然後把自己的瀏海向上撥到腦後,眼神銳利的盯著他看,沉默了一下,才再次開口說話。
「你最近不在狀態裡是因為這件事嗎?」尹淨漢驚訝的把眼睛瞪大,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我以為、」「知秀也看出來了。」崔勝澈補充,然後把自己的手握在一起,手肘撐在膝蓋上,往尹淨漢的方向靠了過去。
「知勳跟你說的話你很在乎嗎?」崔勝澈沒有看他,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開口。「恩,我以為,不、我認為我們是互相討厭的。」尹淨漢把地上的抱枕抓回懷裡,要談就來吧,順便理清自己的腦袋。「而且你說過你討厭我。」亞巡就要開始了,尹淨漢不能在任由這件事爛在自己的心裡還無時無刻的佔據他的腦容量,讓他去想崔勝澈。
「我喜歡你,這是事實。」
「是朋友、」
「不是朋友,沒有把你當過朋友。」
崔勝澈現在才抬頭看他,他面無表情盯著他看,然後扯起嘴角。「但是你不喜歡我吧,從練習生開始。」崔勝澈講話的語氣很輕鬆,他低下頭繼續補充。「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我也討厭你。」他笑出聲,「不過如果我真的討厭你,我們也不會在一個團隊啊。」
尹淨漢知道崔勝澈的意思,他轉了轉眼睛。「我也不是討厭你,只是怕你。對,我怕你。」尹淨漢看見崔勝澈抬眼看了他,他吸了口氣繼續說下去,「你好像可以看透我的感覺,知道我在演戲。」尹淨漢很會演戲,這是大家說的,也是他自傲的,但是在崔勝澈面前,他總是覺得對方盯著他看的眼神很難說明,像是要看透他一樣,現在也是。
「有什麼好怕,我才怕你,總是對我冷著一張臉。」「你才總是兇我吧!」尹淨漢咂嘴,他看崔勝澈整個人笑開來才發現他們好像沒有那麼輕鬆的對話過。「我有兇你嗎?我以為我對你挺好的。」「你對知秀才叫好好嗎,明明我們三個都是同齡。」尹淨漢瞇起眼睛不滿的抱怨,崔勝澈搓搓下巴好像在思考他平常對待自己和洪知秀的態度,然後歪著嘴找藉口。
「知秀是我的摯友阿,你不是。」「呀……」「你是我喜歡的人。」崔勝澈帶著微笑說,讓尹淨漢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回想了一下對方以前對他的態度然後狠狠的皺起眉。「我怎麼感覺不出來你喜歡我。」崔勝澈笑容更深,「我演技好吧?不過我以為我表現的很明顯。」尹淨漢皺起臉,「哪裡?」崔勝澈大大的眼睛都笑彎了。
「除了你都知道。」「你是小學生嗎?欺負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你有察覺到我在欺負你。」
尹淨漢把抱枕狠狠的丟上崔勝澈的臉,心氣不爽。
有過似告白又似告解又似閒話家常的談話之後,崔勝澈跟尹淨漢的關係和緩,但還是有些微妙。似乎是因為知道崔勝澈喜歡自己,尹淨漢變得有一些壞心眼。騙子的腳色通常運轉,欺負崔勝澈的次數越來越多,搞得對方對他的臉是越來越委屈了。
「你現在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欺負我嗎?」崔勝澈趁著其他成員在唱歌的時間從後方抱住了尹淨漢,他坐在對方前面搖頭腦的笑,讓崔勝澈實在是很想揍他一拳。「我只是不怕你了。」說完他拿起麥克風跟崔勝澈對視,接著唱出屬於他的那個段落。崔勝澈瞇著眼睛看他,然後怦然心動。
真正開始改變大概是崔勝澈在FM幫他綁頭髮那一次。尹淨漢咬著嘴唇,試著不去太在意身後那個傢伙手掌傳來太過溫熱的體溫,手指劃過頭髮擦到他耳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所以是怎樣,他在心裡默默的罵自己廢物,然後在成員們起鬨說他漂亮的時候轉過身把崔勝澈幫他綁的小馬尾秀給粉絲們看。崔勝澈在旁邊雙手合十看起來很對不起的樣子,尹淨漢瞄了對方一眼,臉頰微微發燙。一手扯掉髮飾,崔勝澈要走回位置之前還偷捏了他的肩膀一下。
還有之後拍音樂錄音帶那一次。「隊長跟淨漢出來一下。」尹淨漢走在崔勝澈後面五步左右的位置,他們跟著經紀人還有攝影師一起到停車場去,工作人員已經在現場就位,他們身邊放著一台購物手推車,尹淨漢瞇起眼睛,想起他在上一首歌的音樂錄影帶中推著女主角到處走的情境了。
「等一下你們就好好的玩一下,互推之類的,我們要快樂的畫面喔。」尹淨漢看著崔勝澈點頭然後轉過來跟他說話,他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那天被綁頭髮之後他就有點怪怪的,但是他非常安分守己,他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乖乖的參加FM、把騙子的人設處理的很好、適時的作弄一下崔勝澈,就這樣而已。
反倒是崔勝澈。尹淨漢總覺得對方好像自以為知道什麼,最近總是先來逗弄他,偶爾也會在他耳邊說些詭異的話,比如你最近好像更漂亮、或是你太瘦之類的把妹臺詞。尹淨漢雙手放在胸前,眼前的人張著大眼睛問他要不要先坐進去購物車裡。「不要,你先進去。」尹淨漢瞇起眼睛咬著手指看到崔勝澈坐進購物車裡,雙手抱在膝蓋上,看起來和去賣場裡跟媽媽吵著要坐購物車的小孩有幾分相似。
「我們勝澈是誰的孩子?」「呀!」尹淨漢大笑了兩聲,崔勝澈看起來無奈的樣子意外的,也很好看呢。隨著工作人員的指示,尹淨漢隨著音樂開始推動崔勝澈,他們迎著風跑,然後他踩上購物車的後腳跟讓自己跟著車子抵抗地心引力的往前滑,兩個人的笑聲融在一塊。尹淨漢覺得自己現在似乎變成了一個平凡的23歲青年,跟朋友在玩著無聊但卻特別有趣的吹風遊戲。
崔勝澈跟他換了個位置,不愧是大腿健壯的隊長,車子行進速度非常快,他臉上刮著風,頭髮都亂七八糟的打在他的臉上,兩個人哈哈大笑,偶爾跟著歌曲哼唱個兩句,看起來真的很開心。最後的畫面是要他們兩個手勾手像是之前在出道大作戰海邊散步那樣的和諧畫面,崔勝澈非常大方的把手叉腰等著尹淨漢勾上來,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跟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就開始跑。崔勝澈一愣,拔腿就衝向他,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尹淨漢本來想掙脫,但工作人員在一旁氣喘吁吁的模樣讓他作罷,乖乖的讓崔勝澈勾著。崔勝澈說今天天氣真好,尹淨漢回說適合公演的好天氣,然後對方轉過來看他,跟他咬耳朵。「不對,是適合約會的好天氣。」
大概是所謂的勝行激吧。
尹淨漢裂開嘴角笑。「是阿,真適合和克拉們約會呢。」你才騙不到我,他低頭去捏捏自己的手指,然後被崔勝澈握住了手。「我是說跟你約會。」
渾蛋。流氓。什麼克拉的總隊長。花言巧語。
迷你三輯進行的很順利,尹淨漢把跟崔勝澈的曖昧當作一種有趣的遊戲,說實在話,在崔勝澈說喜歡他之前,他們就在玩這個遊戲了。「所以你要跟我在一起嗎?」一個平凡的簽售會的休息時間,孩子們還在簽名,他們想說的話也結束,崔勝澈抓著尹淨漢的手捏捏捏,發問。「恩?」尹淨漢剛簽好眼前一疊專輯遞給旁邊的孩子,手被崔勝澈抓著,他正在放空,對方的話的確傳進他耳裡,但沒有傳進他腦裡。
「我的新歌Woozi會幫我寫。」還沒等到崔勝澈的回答,權順榮拿起麥克風開始跟克拉亂說話,尹淨漢掙脫崔勝澈也一起加入胡言亂語的行列。一直到坐上回宿舍的車,他才想起崔勝澈跟他說了什麼,他把那句話好好咀嚼吞下肚子裡,然後回味一下崔勝澈講這句話的語氣,所以對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吧,那麼他呢。
尹淨漢坐在後座昏昏欲睡,他一顆腦袋晃啊晃去撞到隔壁徐明浩的肩膀,他索性靠著對方閉上眼。「明浩阿。」「怎麼了,哥。」徐明浩稍稍挪動位置讓尹淨漢能舒服的枕在自己肩膀上,然後看見對方張開大大的眼睛盯著前面座位的椅背看。「喜歡到底是什麼呢?」
徐明浩歪頭思考了一下,最後點點頭回答:「我覺得喜歡是想看對方幸福,如果可以,是和自己一起幸福。」他轉頭看著尹淨漢又補了一句。「哥有喜歡的人了嗎?」尹淨漢努嘴搖搖頭回答不知道,徐明浩頭又歪了一點,「原來哥不是喜歡勝澈哥的嗎?」他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對方,「你說什麼?」「勝澈哥很喜歡你的不是嗎?」
尹淨漢把自己悶在棉被裡頭,原來全世界都知道崔勝澈喜歡他。他偷偷掀開一點點被子去偷看門外的傢伙指揮孩子們去洗澡收拾背包,在對方轉過頭來之前先一步把視線藏回棉被裡。徐明浩在車上跟他說的話,那威力可不小於當初李知勳跟他說崔勝澈喜歡他的時候,那種幾乎是轟炸機掃射般的震撼感,尤其是對方眨眨眼一臉不解的表示:難道不是大家都知道嗎的時候,他真想敲昏眼前的弟弟讓他忘記這件事。所以事情就是崔勝澈表現如此的明顯,但全世界只有他不知道。尹淨漢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是一個反應如此遲鈍的人。
所以要不要接受崔勝澈的表白,不,他還沒有表白。尹淨漢把被子拉緊,他可不承認對方那些調戲人的話就是表白,他可是非常注重程序的人,大概吧。「淨漢哥!洗澡了!」夫勝寬帶著溼答答的頭髮撲到他床上,尹淨漢拉過對方手上的毛巾悶住他的腦袋大力的搓揉著。「頭髮擦乾,勝寬,哥問你。」「痛!」尹淨漢放輕了力道,但眉頭深鎖著,看起來接下來的對話會非常的嚴肅,「是否接受表白最重要的是不是對方有沒有好好表白!」夫勝寬一臉呆蠢,然後眨眨眼睛,「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你喜不喜歡對方嗎?」「我就是不知道啊!」尹淨漢用毛巾糊夫勝寬一臉,然後吆喝著剛好路過房門的崔韓率把人領出去。
欺負弟弟的下場就是被告狀,崔勝澈在尹淨漢洗好澡之後坐到正在吹頭髮的他旁邊,問他為什麼要欺負勝寬,尹淨漢瞇起眼睛,他已經想好兩百種作弄夫勝寬的方法了。
「我沒有。」他撥弄著頭髮讓熱風把水氣給吹乾,崔勝澈抬起一邊的眉毛看他。「你問他表白最重要的是什麼?」方法增加到三百種。「沒有。」尹淨漢狂躁的揉亂快要吹乾的頭髮,他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美男子。「你要聽我告白阿?」「沒有!」尹淨漢瞪他,然後用熱風吹向崔勝澈,對方瞇著眼享受。「我不是告白很多遍了?等你答覆而已。」這次換他瞇起眼睛。「我要很正式的告白,才要給你答覆。」
「所以你喜歡我。」「我沒有說要答應你。」「那你要拒絕我?」「我也沒有這樣說。」「欸~?」「趕快告白吧。」
所以之後他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洪知秀說淨漢和勝澈和好了;
文俊輝說勝澈哥每天黏著淨漢哥了;
權順榮說淨漢哥會聽他指揮搭勝澈哥的肩了;
全圓佑說勝澈哥比他愛唱情歌了;
李知勳說淨漢哥終於不會再來揪他的領子了;
徐明浩說勝澈哥看起來幸福了;
金珉奎說勝澈哥最近胖了;
李碩珉說淨漢哥的傻瓜好像增加了;
崔韓率說勝澈哥最近歌詞寫太甜了;
夫勝寬說淨漢哥好像知道告白最重要的是什麼了;
李燦說他似乎知道自己是誰和淨漢哥的孩子了。
所以崔勝澈跟尹淨漢到底有沒有在一起?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