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症 / 順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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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勳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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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連續幾個月的壓力和睡眠不足之下（過去幾年的不良習慣也有影響），醫生說他的腦袋裡有個什麼東西壓著，所以導致他常會頭痛。李知勳很乾脆的接受手術去移除他腦袋裡的東西，醫生說不太會有後遺症，畢竟只是一個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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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李知勳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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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是失憶，他忘記的東西，只有身為Woozi的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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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結束後昏迷了大概兩個禮拜，seventeen眾人衝進李知勳的病房的時候，得到的不是李知勳讓人放心的笑容，而是對方睜著眼睛，用著方言問他隔壁的母親說怎麼會有藝人闖進他的病房裡。

「知勳阿，他們是你的團員阿，你不記得了？」

「不，我並不會成為藝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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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勳知道seventeen是誰，也知道每個人的名字，甚至還可以唱出他們的歌。但不管是哪一項，他都沒有參與的印象。

「我只是普通的大學生而已不是嗎？怎麼會認為我是他們的一員？」

李知勳露出大家都熟悉的無奈的笑，他擺擺手說自己沒有想過要當藝人，要他花自己人生最重要的幾年去小小的練習室裡練習是不可能的，他的確喜歡音樂，但並沒有必要為了音樂放棄其他更有意義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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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對我們也太了解了。」

崔勝澈坐在李知勳的病床旁，眉毛皺的都要纏在一塊了，李知勳是他最重要的弟弟，他不能就這樣接受對方忘記自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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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Woozi跟我說的。」

「誰？」

「Woozi，我的大學同學。」

成員們面面相覷沒有說話，權順榮更是把臉都擰在了一塊，他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他顫抖著手去抓徐明浩的袖口，好像這樣就可以停止他的害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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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Woozi最喜歡Hoshi了，是你吧？」

李知勳看向權順榮，語氣充滿不確定，好像他們是第一次見面，所以並沒有辦法準確的指出Hoshi是哪一個一般。

「……對、我、我是Hoshi沒錯。」

「你們都給我個簽名吧，Woozi來的時候我還可以跟他炫耀。」

李知勳微微歪頭，眼睛瞇起來笑彎了嘴角，他用方言對著母親在講了些什麼，但已經沒有人聽得進去了。seventeen一片士氣低迷，他們走出病房的時候，李燦小小聲的對著不知道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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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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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風光明媚的早晨，出院的李知勳被經紀人從釜山帶了回來，那時候他已經在釜山待了快一個月了。對外的消息是給seventeen放假，直到現在公司和成員們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因為失憶症而退團？崔勝澈搖搖頭否決這個想法，現在重要的是讓李知勳恢復記憶才對，但是，既然他會遺忘，那麼是不是不要讓他恢復記憶比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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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teen裡最掙扎的大概就是權順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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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勳對於他來說，不只是團員，是最重要的同齡朋友、是最喜歡的人、是最愛的戀人、是他不可或缺的另一半。然而權順榮對於現在的李知勳而言只是一個有著演藝人身分的陌生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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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一下資料大概了解了現況。」

李知勳扯著袖子坐在眾團員前面，他因為手術剃掉的頭髮長長了不少，被整齊的收在反戴的粉色帽子裡面。他白淨的臉上看起來氣色很好，也許是在釜山有著充分的休息，本來看起來過瘦、甚至是有些虛弱的身子也圓潤了不少，與練習生時期那個軟軟的模樣有些重疊。

「我就是Woozi對吧，雖然我認為的Woozi並不是我自己就是了。」

他甩甩手抬眼對上權順榮的，就像以往那樣，說話時總是不自覺的去尋找對方然後與之對視。眨了兩下眼睛，李知勳又低下頭。

「我還……蠻好笑的。」

李知勳在釜山的一個月看了所有有關seventeen的一切視頻，把關於seventeen的一切、Woozi的一切重新學習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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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如此他還是覺得影片裡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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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會想回來嗎？」

「我想讓我去演Woozi這個角色我大概可以做的很好，他跟我還蠻像的，但問題是，」

李知勳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去看每一個成員的眼睛，最後停在權順榮身上。

「你們大概會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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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很溫柔的李知勳，為別人著想的李知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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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順榮向崔勝澈申請與李知勳單獨談話。身為團隊的隊長，崔勝澈不知道這個申請該不該核准，但是身為知道權順榮和李知勳關係的大哥，他覺得如果否決就對權順榮太殘忍了，對方已經幾乎是失去李知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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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順榮帶李知勳到他的工作室，他顫抖著手要去按密碼的時候，李知勳問他：

「密碼是1115嗎？」

「恩……你怎麼知道？」

「就覺得是。」

那間工作室的密碼是李知勳的生日月份和權順榮的生日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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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安靜的對坐在工作室裡，李知勳坐在大沙發上，權順榮坐在李知勳的旋轉椅上。

李知勳環視了工作室一圈，最後把視線放在擠在權順榮旁邊那隻小白身上，看起來非常有興趣，於是權順榮把它遞給了對方。

「知勳。」

「恩。」

李知勳一邊擺弄著玩偶一邊應聲，看起來有點像是在逃避跟權順榮對視的感覺。

「你、呃、真的不記得我們嗎？」

「恩，有很熟悉的感覺，但我確定不認識你們。」

「所以，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你也忘了嗎？」

權順榮有點緊張、講話又有點扭捏，李知勳覺得自己好像要把對方給弄哭了。

「我知道Woozi很喜歡你。」

「啊……」

權順榮把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眨了眨，洩氣的低下頭像是一朵因為太陽不見而枯萎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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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公司決定以身體健康為理由，像是之前全圓佑那樣，讓「Woozi」暫停演藝活動，而李知勳則是每個禮拜三天參與seventeen的練習活動，試著藉由熟悉的日常生活讓他想起過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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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宣傳期結束如果知勳不能想起來的話，就讓他退團吧。記不起來，大概是他真的不想在當Woozi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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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的話在權順榮的腦袋裡膨脹發酵，然後爛成一團，把他的思想搞的亂七八糟的，在他第五次跳錯舞步的時候崔勝澈覺得今天的練習進行不下去了。

李知勳窩在練習室的後方看著他們練習主打歌的舞步，身體可以很自然的跟著音樂律動，他想起自己以前也是個蠻愛跳舞的孩子。然後他看到權順榮踩錯腳步的時候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馬上轉開。李知勳有一點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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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順榮你要不要認真跳舞。」

崔勝澈把毛巾掛到權順榮的臉上，他知道對方因為李知勳整個人都不在狀況內，但是現在是團體的重要期間，不能只因為李知勳一個人而亂了手腳。

「我……可以休息一天嗎。」

權順榮悶悶的聲音從毛巾底下傳來，崔勝澈猜對方的表情一定像是要哭了一樣，不，說不定已經哭了。於是他用毛巾糊了對方一臉，用著隊長嚴肅的語氣拒絕對方要求休息一天的請求。

「不行，但是如果只是休息到下午的話我可以接受，晚餐要準時回來吃，晚上的練習不能缺席。」

「恩。」

權順榮大力的點了頭，然後也沒有把頭上的毛巾扯下來，他就這樣緩慢的步出練習室，大概兩分鐘之後李知勳站起身，晃到正在中場休息的崔勝澈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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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澈哥。」李知勳猶豫了一下。

「恩？」包含崔勝澈的22隻眼睛全部看向他，讓他停頓了一下。

「我也可以休息到下午嗎？」

「可以。順榮大概會去宿舍附近的那個公園，前天帶你去的那個，附近有你很喜歡的中國餐館，順榮知道在哪。」

「……我不是要去找他……謝謝。」

李知勳彆扭的狡辯，然後還是撇撇嘴道謝，揮揮手向其他成員告別，接著拿過錢包走出練習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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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園裡看到權順榮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自己塞在小小的溜滑梯下方的時候，李知勳覺得好笑又覺得熟悉，腦袋裡一個穿著橘色短袖黑髮的權順榮與眼前的人重疊，他愣了一下，然後抿起嘴角往對方走過去。

「順榮，我有點餓。」

「喔……那你去吃飯啊。」

「我不認得路。」

李知勳蹲在對方前面，看著對方染色的腦袋蠕動了兩下才終於抬起來看他。

「你真的……想吃甚麼？」

「中國餐館？」

「……你這樣我會以為你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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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很熟悉的位置上，李知勳甩著兩條腿等權順榮點餐，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有人在拍他們，便給對方一個微笑然後聽到對方的尖叫聲，讓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們有那麼紅喔？」

「我們是蠻紅的。」

權順榮一邊把餐具擺好在雙方的桌上一邊跟李知勳解釋了一下他們在這附近可以說是人人皆知，畢竟常常來這吃飯，而且他們是seventeen，李老師更是其中的火紅人物。

「這樣啊～」

特意把尾音拖長，權順榮覺得對面的傢伙在逗他，於是把臉皺成一團表示自己的不愉快。

「生氣的倉鼠。」

「不要叫我倉鼠！嗯？真的像倉鼠？」

「像阿。」

李知勳哈哈哈的笑出來，在權順榮試圖用手去抹他的臉的時候餐點剛好上來了，炸醬麵熱騰騰的香味擋在兩個人中間，李知勳笑得酒窩好深讓權順榮覺得對面的人根本沒有失去記憶。

動作和以前一模一樣，先是捲起袖子然後非常熟練又充滿男子氣概的姿勢攪拌麵條接著大口地放進嘴裡，跟以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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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權順榮也就放棄再去思考到底現在的李知勳還是不是他認識的李知勳這件事了。就算他忘記了、不喜歡他了，在一次把權順榮這個名字刻進李知勳的生命裡不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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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順榮呼嚕嚕的開始吃麵，像隻倉鼠一樣的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再開始嚼。吧唧吧唧的把醃蘿蔔吞進嘴裡。看著權順榮的吃相，李知勳咀嚼著嘴裡的食物，突然皺了眉頭。

「我是不是說過要你不要再這樣吃東西了，很容易噎到。」

「嗚？」

「說不聽欸你。」

「機、機昏？」

「不要邊吃東西邊說話。」

權順榮又驚又喜，他快速咬著嘴裡的東西想要吞下去，結果一個沒吞好，噎到了。

「咳咳咳咳咳！」

「我是不是說過會噎到。」

李知勳的眉皺到可以夾十元硬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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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知勳哥恢復記憶是因為看到順榮哥的倉鼠吃相？」

「那我們幹嘛那麼擔心阿？」

「都是因為順榮哥最近都不吃東西啦，浪費時間欸。」

「呀你們！」